留白 希望
·不是小甜饼dbq 是he
·赶上情人节的小尾巴!
·大家情人节快乐
嘭——
全场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里。
观众不知所措地窃窃私语着,甚至有胆子小的叫了几声。
突然一声巨响划破了诡异,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备用电源开启,发现舞台上的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。
救护车的声音散落在大街上,一路向医院奔去。
救护车里的人带着绿色氧气面罩,心率仪滴答滴答的响着。他的脸因为失血而没有了昔日的红润,苍白而安静地躺着。
随车的人都沉默着,呆滞地看向他。
这场变故突如其来,无法在预料之中。
手术室历经了三个小时,他被推了出来。
他依旧昏迷着。
直到他一路被送进病房,一旁的人才去缴费。
缴完费用后又匆匆忙忙地进了病房,坐在他的旁边,为他削了个苹果。
熟稔地毫不停顿,直到削好苹果才发现他不能吃。
苹果被放在一边,他抬手扶了扶病人皱起的眉心。
他鼻尖上的光辉来自将要下山的太阳。
病房的门被推开了,走来了一群人。叽叽喳喳的,没来由的让人感觉烦躁。
“小刘,怎么回事,你这个做助理的怎么当的。他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你一点责任没有?”那之中有一只手指着他便骂着。
刘昊然突然之间手足无措。
那群人还在指指点点,声音越来越大。接到投诉的前台赶忙来制止他们,吵杂的病房才得以宁静。
那群人围拢了病床上的人,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。护士小姐拨开这一群人,说:“病人需要静养,下次再来看望吧。”
众人也不是真心来看望他的,便作鸟兽散了。
一位妇女久久伫立在病人床旁,静默无言。
良久,她开口:“小刘,他的......他的手是不是,再也不能弹钢琴了?”
刘昊然抿了抿嘴,斟酌了一下措辞道,“阿姨,医生说手只是不能再剧烈运动了,能好转的!”
那位妇女似是想说些什么,却始终没有说出口。
“阿姨,你累了就在旁边休息一下吧,小白我来照顾就行了。”刘昊然扶着那位妇女到旁边的病床上。她似乎很累,刚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。
白敬亭感觉到自己在舞台上跌落在一个黑不见底的洞里。
感觉自己虚无缥缈地漂浮着,又感觉自己重重的被埋在地里。
他的指尖还停留着未消耗完的力量,将要迸发出,渗透进面前的88个琴键。
他只能将手抓得更紧,借此来获得一些慰藉。手心里的些许温柔进入白敬亭的心扉,眼皮痒痒的。
白敬亭的瞳孔一下子接受不了阳光的刺激而收缩起来。几秒过后,他发现自己握着的是刘昊然的手。
刘昊然趴在床沿睡的很香,轻轻的呼吸声拍打在皮肤上,就像羽毛一样在刮擦。
来自手臂的疼痛感后知后觉地袭来,猛地倒吸一口气。刘昊然醒了过来,赶忙松开他的手。
“白白,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。”
“没事……嘶……就是有点疼,一下子没忍住。”白敬亭仰望着他,许久道:“昊然,我的手……我的手,还能弹钢琴吗?”
刘昊然注视白敬亭良久,道:“不确定,不过会好的。”
“知道了,昊然,我想一个人静静。”白敬亭转了头,望向窗外。
刘昊然自然也没有多说什么,默默地退出了病房。
咔嗒一声落锁响,更像是他无声的泪。
刘昊然自然没有闲着,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处理。这次的演出因为意外而终止,观众大多都表示惋惜和理解,没有退票。
剧院官博发出声明,底下评论杂七杂八。
有人在评论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语。
【哟,这个大师残疾了?】
【估计是的,我在现场,那血流的。不过残疾了也好,弹得又不好,尽搞些大师噱头来圈钱。】
更有甚者开始说脏话,开始攻击现在在病房里与自己内心作斗争的那个人。
他不敢叫他看这些。
他能感受到他此刻有多痛苦。
与剧院老板洽谈过后,剧院老板愿意赔偿本次意外所造成的所有损失,并查明真相给大众一个交代。
他推门进去,发现白敬亭正捧着手机刷着评论。
他怔怔地看着手机,刘昊然冲上前去一把夺下。
刘昊然听到他说:“我这双手,还能弹钢琴吗?。”
刘昊然的心好像一下子被捏碎了。
其实真相,在大众眼里又算得是什么。只不过是有热闹可以凑。
热闹背后是无尽地苍凉,和骨感的现实。
他每天都上医院天台,入秋的风很凉,但是白敬亭只着一件薄薄的病衣。
风吹鼓他的衣服,猎猎作响。
因为怕他做傻事,他从不允许白敬亭靠近天台边缘五米之内。但是白敬亭每次都笑笑说:“昊然,你多心了。只是这一处地方视野开阔,比较舒坦。”
“你手上的伤还没好,回去吧。”
“陪我讲讲话吧。”白敬亭捂着手蹲下来。
见劝不回去他,刘昊然只得把外套脱下来套在白敬亭身上,“我听着,讲吧。”
“我很喜欢钢琴,我喜欢听钢琴的音色,钢琴一发出声音我就没来由的满足。”
“我从小就开始练琴,我丝毫没有质疑过我选的这条路。我也受过不少挫折,但是我没有摆着大师噱头来圈钱。”
“我不想以后都不能碰钢琴。”
“我想继续弹,我不想......”几声压抑的哭声从指尖漏出来。
刘昊然搂住他的肩。
“你永远是最棒的。”
报道铺天盖地地袭来,有媒体找到了这家医院,开始频繁叨扰白敬亭。
连病房门口都时不时蹲着人,只要一开门,那长枪短炮便怼着你。一连串准备好的问题脱口而出。
他再也没有去天台了,每天日复一日地望着窗外。
垂垂暮已。
这是刘昊然脑海里突然蹦出来的词。
白母突然打了视频过来,自带的磨皮美颜还是盖不住她红红的眼眶。
他把手机递给白敬亭,白敬亭盯着屏幕不出声。
那边白母絮絮叨叨地说着。
“儿子,我知道你还想继续弹钢琴,我联系了一套课程,可以恢复的。可以恢复得跟以前一样的。”
“嗯。”
“相信妈妈好吗,儿子。他们老师说这个是真的。一定要相信啊儿子,妈求你了......”
“我困,挂了。”白敬亭摁下挂断键,把手机撂在一边。
刘昊然很是心疼,坐在病床上,手在白敬亭背后攥着。
思考良久还是搭在了白敬亭肩上,把他往自己这边揽了揽。
突然感觉到肩上一沉,白敬亭把头靠在了刘昊然的肩上。
分明就是自己的心跳,快要跳出体外。
白敬亭越来越沉默,一天说的话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句。
有时候他突然会狠狠地吸气,但并不是身体上的原因。
病房里常常安静地出奇。
日子一天一天过去,剧院那边也给出调查结果,是当日的三条上钢缆因为老化而断裂,所以钢架才会砸下来。
有人愤愤不平,有人冷嘲热讽。
他怕再一次刺激到他,他便把手机藏起来了。
“别担心,他们都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,然后再次登台。”
“我不相信。”白敬亭摇摇头。
真相的放出让门外的媒体减少了许多,白母也赶到这里看望他。
给他带了亲自做的排骨汤和红烧肉。
香味飘散在病房里,不禁令人食指大动。刘昊然吃了七八块,一边吃还一边夸白母的手艺是天上有地下无。
两个人顿时笑了起来,不经意间,他望向白敬亭。
他怎么,脸上的笑容再也出现不了了呢。
白母也住院了,因为忧心过度倒下了。
连带着先天的心脏病也发了出来,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。
心率仪滴滴答答地响着,似曾相识的画面袭来。刘昊然深吸一口气,突然房东发消息过来催下个月的房租。
他的积蓄还剩多少......
他的精力还剩多少......
守着病殃殃的两个人,整天连轴转。累死累活的也拿不到多少工资。
他把求职信息发到了网上。
白母的后事是她的丈夫,也就是白敬亭的父亲操办的。
白母去世了,大大小小的的病在她身上落了根。
一场意外让白敬亭失去了梦想,失去了母亲。
刘昊然从卫生间出来,发现白敬亭正望着自己亮起的手机。
[恭喜先生,面试日期:10月21日 13:00。]
“你也要,离开我了吗?”
刘昊然哽咽。
刘昊然突然忙起来,医院也是几天跑一趟。
忙碌的生活一下子让刘昊然充实起来。
在一个晴朗的午后,他刚把家里大扫除一边坐在一旁休息,医院打电话过来说:“刘先生,白先生他在医院天台上,看上去要轻生。请快点赶到医院好吗?”
“好的好的,护士小姐我马上。”他披着外套一路狂奔到医院。
医院门口挤满了警察,拿着喇叭大喊着。
他直到推开阳台的门,才看见白敬亭站在阳台边缘不到五米处。
白敬亭听到开门声转头,看到是他瞬间有丝悲恸。
刘昊然喊道:“白白,快下来,太危险了!快下来.....”
刘昊然听从指令一边喊着一边向白敬亭靠近。
白敬亭的头发很久没有打理而开始枯黄干燥了,嘴唇也是被风刮得干裂。
以前因为影响弹琴,所以每天都修剪的漂漂亮亮的指甲,现在却是长长的,散落着泥垢。
靠近白敬亭在十五米之内,见他没有反常举动和过激情绪,要求他进一步靠近。
没想到白敬亭却跑过来一把抱住他,说:“能不能不要离开我。”
他用力地回抱,脑海里渐渐的一个念头浮现出来。
我喜欢他。
不知怎么的,嘴唇上软软的触感传来。刘昊然听到白敬亭轻轻的说:“我离不开你了......”
你是我唯一的希望。
刘昊然终究没有去面试,继续悉心照料着白敬亭。
他近日来在网上看到一个小故事,准备讲给白敬亭听。
【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,直到唐僧揭开封印救他出来,才终于能一展拳脚。
取经路上,唐僧每隔几天,就要乱跑出去,每次出去,都惹些祸事。孙悟空不止一次地跑去救他,降妖除魔。
又一次,孙悟空将白骨精毙于棍下,转身离开。
待悟空走远,白骨精重新聚成人形。
“真是不好意思呀。”唐僧不断地拜谢,“没想到这一路遇到的妖精都这么善良,之后到了佛祖那里,我一定会如实禀报你们的善行。”
“都是些举手之劳,能做些善事自然是好的。我不求回报,长老真的不要费心了!”白骨精急忙摆手,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,“只是不知道您耗费这么大力气,是为了什么。”
“听说那猴子以前是齐天大圣,要强得很。可他压在山下那么多年,法力又怎么可能不退步,若是被他知道真相,大概会很伤心吧。”唐僧道,“只好拜托你们陪我演这出戏,除了一开始遇到的那几只妖精,居然都愿意帮我。”
孙悟空远远望着这一幕,扛着棍子,一个筋斗远去。
“这傻和尚。”孙悟空笑着摇头,敲响了面前的山门。
“你谁啊?”妖精开门,皱起眉头。
“你孙爷爷。”孙悟空棒子一甩,顶住妖精额头,“过会儿有个小和尚要来,你演出戏,让他以为世界充满善意。”
“不干就打死你。”】
听到最后,白敬亭似乎轻笑了一声,让刘昊然不禁恍惚。从白敬亭进医院的时候开始,他有多久没笑过了?
他凑上前吻住白敬亭,好一会儿才放开。
气喘吁吁地望向彼此,原来眼底都是甜甜的蜜意。
“白白,你永远是最棒的。”
时隔一年,青年钢琴家白敬亭要在M市举办钢琴演出。
不过是一架钢琴摆在一个空旷的地方,活像小区里随便搭的戏台子。
演出的时候这位钢琴家却只用一只手演奏。而那一段曲子是从来没有人听过的旋律。
弹完之后他就下了台,用身子装撞了撞候在后台的刘昊然,倾身附耳道:“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《希望》”
“怎么了,不过旋律还挺好听的。”
“你是它所有的寓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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